有这样一对兄弟,小时候是玩伴,长大后是知己,虽然在文坛齐名,但弟弟永远活在哥哥的万丈光芒之下,不是弟弟文采稍逊,只因他的哥哥是苏轼。作为哥哥的苏轼,又需要弟弟苏辙的一世护佑,风雨人生路,兄弟唯愿“对床夜雨听萧瑟”。
少有人知兄弟名和字的深意
苏洵虽不是最优秀的父亲,但苏家两兄弟却有最优秀的母亲。苏洵虽年少但才气过人,19岁时参加科考,落第回家,与当地程家女儿成亲,程家也是看中苏家是读书人家,程家属于商家,家境很优渥,自然不在意苏家的贫寒了,陪嫁也很多。
苏洵成婚后不久,就游山玩水去了,七八年的大川名江的游历,打开了他的眼界,也丰富了他的文人情思,27岁时发奋读书,闭门不出,日夜苦读,三年后准备再次进京考取进士,二度落榜。后来第三次参加进士科考又落第,苏洵愤而归家,开始把全部的精力用在了两个儿子身上。
话又说回来,苏洵七年时间的游历和之后三次参加科考的时间,他已经三十多岁了,这十多年的时间,家里全靠程氏一人打理,她不仅里外照顾家里,还要担起教育两个儿子的责任,但是程氏的伟大在于从未责备过丈夫苏洵,她懂自己的丈夫,相信他总有一天会闪耀光芒的。
事实也是如此,苏洵终于明白了妻子的苦心,回归家庭后,当起了儿子的老师,精心培养苏轼和苏辙两兄弟。
苏洵在儿子们最关键的少年时期倾注了父爱,在《名二子说》一文中他解释了两个儿子名字的由来。轼和辙都跟车有关。轼就是车前面的一个横木,站在车前需要扶手,没有它,马车不安全。苏洵叮嘱长子,做人就要像这横木,很重要但不能张扬,同时人在车上也需要这个横木保护自己。
苏辙,辙就是车轮碾过的印记,前有车,后有辙,所以要吸取前人的经验教训,取名苏辙希望幼子能有遵循的榜样和借鉴的教训来避免祸患。事实也正如此,苏轼的确是弟弟的前车。
苏轼,字子瞻,父亲苏洵希望他做事瞻前顾后,稳妥为宜。苏辙,字子由,父亲希望小儿子洒脱一点,任由一点。果然知子莫如父,他们的字都是各自不同的秉性,兄弟的名和字蕴含了父亲苏洵对儿子的期许和寄望。
三苏名冠汴梁城
1056年,苏洵和苏轼、苏辙一起赶考,这年苏轼21岁,苏辙19岁。苏轼、苏洵一起高中进士,苏家同时两进士,轰动京师,苏氏一家成为天下读书之家的典范。
但是,作为两进士的爹,亲爹落在儿子后面,这委实有点丢面子,所以朝廷破例给他授予了官职。苏洵脸上挂不住了调侃自己说:不要说考进士难了,我的小子们和拾小草一样容易,老夫我却和登天一样难。
都说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苏洵是上有能撑起养家任务的贤惠老婆拉扯,下有儿子们的给力,不知被多少父亲和丈夫羡煞,一顶一的好福气。
苏洵自嘲后,暗暗发愤图强,终于在46岁中进士,唐宋八大家,苏家三位,被称为“三苏”。虽说苏轼冠名在苏辙之前,但苏辙也是个满腹经纶的天才。和哥哥苏轼直言相比,苏辙更像个内敛的长兄。
公元1062年,考中进士之后,兄弟俩再次参加殿试夺魁,苏轼被派往陕西做省级大官,苏辙却谢绝了朝廷的封职,留在京城侍奉老爸。三年后哥哥返京做了官,家里有了长兄,他才安心去外地赴任。
此生升官降职都无悔,苏辙一心只为护佑哥
从小一起长大的苏家两兄弟,感情自然是很要好的,两兄弟生平聚少离多,主要原因在苏轼,一生大部分时间在被贬的路上,苏轼一有时间就会写下多首“表白”弟弟的诗:“我生二十无朋友,当时四海一子由”。苏辙回诗云:“自信老兄怜弱弟,岂关天下少良朋。”
苏轼还表白说:“我交往了天下多少读书人,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和弟弟在一起的欢乐。”
苏辙《怀渑池寄子瞻兄》“遥想独游佳味少,无方骓马但鸣嘶”,苏辙遥想兄长一人在孤寂的旅途上,只有骓马嘶鸣的叫声在原野,对哥哥的担忧和牵挂意蕴深长。
再看哥哥苏轼的回复:《和子由渑池怀旧》“路长人困蹇驴嘶。”深情回忆了与弟弟曾经历的学习路上的各种困难,终于实现了兄弟二人少年时的梦想。
苏轼是出了名的直肠子,看不惯的事,必须写文或者说出来,乌台诗案就是这么来的。在宋神宗时,御史台官员上章弹劾苏轼,苏轼被直接投入大狱。
在狱中,苏轼自觉命不久矣,还给弟弟留下绝笔诗,愿与弟弟生生世世做兄弟,苏辙听闻,忧心似焚,赶紧向宋神宗求情,表示愿辞官保老哥一命。苏辙官至丞相,却因为捞哥哥被贬职。苏轼被贬黄州,苏辙被贬筠州。
即便这样苏辙也没有半句怨由。苏辙说:“照顾我如兄长,教诲我如老师”。苏轼说:“难道仅仅是我的弟弟吗,更是我人生最重要的贤德好友。
苏辙还非常“纵容”哥哥,听闻哥哥被贬,苏辙就赶紧给哥哥找新的住所,照料哥哥的家人们。苏轼贬到惠州时,看到惠州河发洪水,当地经常有人坠河溺亡,没有政府拨款,想自费给当地老百姓架一座桥,立即写信给弟弟。
苏辙接到哥哥的信后,立刻倾其所有,给哥哥带去银子,完成了哥哥为民做好事的愿望。苏辙爬高就为自己这个憨哥哥,害怕哥哥寂寞,苏辙就总给他写诗,有一年苏辙写了29首诗,其中有25首是写给哥哥的。
苏轼在密州做太守,与胞弟不相见已有七年之久,中秋之夜畅怀酣饮,明月这位亲切的老朋友又来看望他了,在《水调歌头》小序“大醉,兼怀子由”,思弟情切,饮酒一盏又一盏,举首把酒问月,情寄于弟“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思弟不得见,苏轼抚古琴来慰藉苦闷,他常说琴之微妙声,洗我不和心。宦海沉浮,兄弟二人聚少离多,苏轼贬往儋州之时,苏辙自请被贬到雷州,兄弟两人于滕州相遇,二人同行到雷州,短暂的相聚后,再次离别。
看着哥哥远去的身影,想到哥哥已是年近六旬的老人,自己也头发花白了,这一别不知何年再见,苏辙不禁泪流满面。
三年后,苏轼被圣上想起,召回时已经63岁了,车马颠簸,苏轼病逝于返回途中。哥哥为不能见胞弟一面遗憾落泪:“不及一见而诀,此痛难堪。”弟弟闻之泣血而作:“曰予二人,要如是终。”
回首苏轼兄弟之情,确实是手足之情的标杆,已然超过了父子之情、夫妻之情,这在文学史上乃至历史上的确少见。
后记
苏轼去世后,苏辙亲作《东坡先生墓志铭》,字字饱蘸真情。二人的手足之情为后人称道,仅“夜雨对床”就让人沉浸在美好的人伦情味之中。
十年后,苏辙病逝,家人尊遗愿安葬于苏轼墓旁,苏辙终得与哥哥团聚了,实现了“对床夜语听萧瑟”的约定,从此兄弟不会再分开了。
如若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www.xiezuomuban.com/1167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