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您离开我们马上就一个月了。
您知道我这一个月怎么过得吗?过去,我每当拿起手机,就想问候你,尤其这几个月,我问你吃了什么,而现在,我只能打开地图,输入“水屯镇”,看看您安身之地,只能默默地喊道:“大,能听到我在喊你吗?” “您在那里好吗?”
父亲的一生经历坎坷,平凡而伟大,是勤劳奋斗的一生。父亲生于抗日战乱中的39年;童年家破人亡,有痛苦的生活经历。在重病中,我问父亲见过我奶奶没有。我才知道,他3岁丧母。为了讨口饭吃,几岁时就背乡离井, 足迹遍布湖南,湖北和江西。在讨饭的过程中,饥寒交迫,童年就受尽人间疾苦。在外漂泊时,又遇与姐姐失散,饱尝悲欢离合之苦。18岁,父亲赤脚赶上了报名当工人的末班车。从此,就孤身一人异乡闯世界。当工人的几十年,父亲自学文化课程,能读懂建筑施工图;所参与的建筑工程遍布几百里煤海,在多个建筑施工中,父亲慧眼识破设计中的错误,挽救了不少工程,节约了资源;在多次职工文化或技术考试中,我跟随父亲在考场外,我看到父亲成为很多同事的香饽饽。几十年工作中,跟随父亲的人中,有的成为分公司经理,有的成为几万人上市公司的董事长。由于父亲的威望,他退休后直到70岁才不舍地离开喜欢的工作。
父亲是一个慷慨、无私奉献,乐于助人的人。在给他送别的很多人中,很多都受惠于他老人家的无私帮助。父亲在自己家还无着落时,帮助他人成家;一些人,在父亲的帮助下,走出农村,从我家出嫁给城里人;还有的,以我们的家为在外打工的第一站,开始新的工作;还有的在我家成长起来,考上大学。这都是一家人一年靠几百斤玉米生活的年代的事情。
父亲是一个重亲情的人。多年来,亲戚家的电话都记录在一个又一个本子上,每次听到我们和亲戚有联系了是他最高兴的事情。父亲回老家的次数不多和时间很短,但每次回去,他总是不忘把亲戚走一圈。七八十岁了,还带着不能行走的母亲去山东,安徽和湖北看望远方的亲人。临终前几个月还一直过问大爷孙子家的孩子考学事情。听到考上大学后,还叮嘱我们不要忘记尽力帮助。
我的父亲是一个负责任的、慈爱的父亲。我10岁之前生活在驻马店的舅舅家,冬季来临那里没有做饭的柴火,父亲每年就到从近400公里之外工作地方托运回数十麻袋的废木料,解决10口人冬季取暖烧柴的后顾之忧;改革开放之前,父亲就带我们离开了农村,让我开拓了视野,比同龄人更早地坐上了火车,较早吃到西红柿,土豆和香蕉。父亲和母亲一道,勤俭持家,一家人仅靠他一个月几十元的收入,没有让我们挨饿,还让我们穿得体面地站在同学面前。发病前,不愿麻烦我们,一人护理生活不能自理的妈妈10余年。父亲对我们的关爱说也说不尽。
父亲是一个顽强意志的人。父亲是去年“五一”假期期间发病的。一年多来,他一直在与病魔抗争。先后多次遇到胃大出血,十多日不进一点饭食危急情况,靠输血,输液坚强地挺过来。在病的过程中,没有表现出一丝痛苦表情。每当问他有什么感觉时,他都说没事。到晚期,他已经无力说话,但是还是费力地伸出胳膊,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好像告诉我,不用担心。
父亲,您为我们操劳一生,就这么离开了我们,我们多么不想让您离开我们呀!暑假我在你身旁时,喂你饭,我心中还是默默低念叨;即使您生活不能自理,我还是希望时光停在那一刻。想和你多说说话,因为直到那时,我意识到,我长这么大,和您在一起的生活时间不多和你沟通的不多,这成为我终生的遗憾之一。我10岁之前,您在几百公里之外的煤城工作;10岁之后,您给我们在一个农场安家,这是一个地没人种偏僻山坡上,而你是一个煤矿建筑工人,工作是建设新的煤矿。新的煤矿都在家几十公里之外,交通不便的,一开工建设都是几年时间,你吃住都在工地;18岁,我又离家上学;毕业后,我又天南海北漂泊,有时间了又是从千里之外的外地回到自己的家;近年工作安稳了,每到春节又要值班。感到欣慰地是,在你患病期间,我开始主动认识您,了解您,你在我心中已经竖起了伟大父亲的丰碑,你一生所做的让我也难以超越,做到。
还让我终生遗憾地是,您离开我们时,我没有在您身旁。那是8月6日,我正回天津的路上,快到下午2点,在京港澳高速上离徐水服务区10公里的地方。好像天意不让我继续行走,好像要发生不祥的事情,本来是阳光明媚的晴朗天气,突然天气变黑,象黑夜一样,瞬间,倾盆大雨从天而降。本来想在荣乌高速上服务区休息一下的我,不得不缓慢地开着汽车,打着双闪找就近的服务区停下来。20分钟后,雨停了,我脱下鞋,趟着水,回到满是水的停车场,继续向天津行使。在荣乌高速上,爱人接到正准备回家、已经在火车站妹妹的电话。妹妹给我爱人说,给我短信,微信和电话都没有回,让我回个电话。我预感到不幸的事情,一方面看看前方的服务区还有多远,一方面查天津站的火车时刻表。 到了霸州服务区,我立刻给妹妹回电话,事情正如我所料的,亲爱的父亲您与我们与世长辞了。
父亲,您在那里好吗?值得让我欣慰地是,我们一起努力,让你回到了您离家64年的故土。当我们带着您的骨灰,下高速时,看到一些亲人早已在那等待;当我们进村时,看到村里在家的老少象欢迎英雄回故里一样等待着,我一直泪流满面。有的向我述说您对他们过去的帮助,有的向我述说您和他们当年的情谊。在您出生的地方,搭起的灵堂前,村里还以集体的名义给您献了花圈,天南海北的亲朋好友都没有忘记您,他们不远千里,从上海,天津,山西,山东,湖北等千里之外赶来向您告别。
还值得让您欣慰地是,你的几个孩子都已经长大成人,成家,都没有辜负您的期望,有三人获得了研究生学历,取得博士或硕士学位,有的成为大学教授,学院院长;有的成为商业银行省级分行的负责人,有的成为大学图书馆研究员;你的孙子,孙女都博士在学,有的现在远渡重洋,留学美国。他们都在不同的岗位,将你平凡而伟大的敬业精神在发扬光大。
父亲,您在那里好吗?儿子想您了,我才感到刚刚开始做您的儿子,您是我永远的父亲。
父亲,您安息吧!因疫情我不能回去看望您,只能在这里表达我深深的哀思,也希望您能理解我。你安身的地方已经是寄托我灵魂的地方。等允许的情况下,我一定回去看望您!
亲爱的父亲,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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