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曰无依衣与子同袍的意思，岂曰无依衣与子同袍的意思抗疫

（12）

陆绾回到营帐，倒头躺下，不争气的泪水冲出眼眶，一半由于委屈，一半由于悔恨，刚才张延寿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半晌她抬起泪眼看向虚空，伤心地想：完了，已经彻底说不清了，这个可恶的折思力，他怎么就那么喜欢戏弄自己呢！

刚想到这里，门帘一挑，折思力走了进来，陆绾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她不想跟他讲话，更不想看见他，不知他是不是反应迟钝，受到这样的冷脸却并未离开，反而走过来坐在旁边，伸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她躲开他的手，冷冷地说：“夜深了，还请二太子速速回吧，免得让人瞧见您跟我这个俘虏在一起，有失您的身份。”

“嘿！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客套了，”折思力淡淡地笑着，一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我们大凉人素来就是讲究客套的，不像你们……”她忍了又忍，脏字总算没有出口。

“我知道，在你心里，压根就看不起我们这些野蛮人，”折思力懒洋洋地说着，倒头躺在陆绾身边，陆绾跟受了惊的兔子一样弹起来，往床榻里面缩了缩身子，刻意与他保持着距离。“不过没关系，只要我喜欢你就行了，”他不以为意地笑笑：“而且我相信，时间长了，你自然会爱上我的。”

“永远不会，你别做梦了！”她冷冷地说，随即推着他的身子道：“你出去吧，别在这里，叫人看见成什么了！”

“看见就看见，”折思力不仅不走，还顺势一把搂住了陆绾，害得她奋力挣扎，可他到底是个男子，而且周身都透着野性，陆绾的反抗对他来说，实在微不足道。“你要折辱我也就罢了，何苦还说那种欺骗我的话呢，不如你把我跟老顾关在一起好了，我宁愿活得像个囚犯。”

“你想跟顾明诚在一起，还说你不喜欢他，看样子你们大凉人也很喜欢口是心非呀！”他倏然拉下脸来，变脸比翻书还快，他的胳膊牢牢箍住她瘦削的身子，丝毫不松开。“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陆绾只好哀求，可他却执拗地说：“想要我松开，必须跟我说清楚，你跟顾明诚究竟是什么关系，你心里是不是一直有他，说清楚我才会放开你！”

陆绾叹了口气：“你不如让我死了算了。”折思力把她强行扳过来，面朝着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必须给我说清楚，因为我很在意。”

“我只是你的俘虏，至于我跟老顾是什么关系，好像没必要跟你说吧。”她直视他的眼睛，倔强地回敬道。两人目光交织在一起，片刻后折思力忽然兀自朗笑起来，半晌才道：“你不说，我有办法让你说。”

他说着跳下榻，朝外面连声叫：来人！等到一个九夷士兵走进来后，他冷着脸吩咐：“去把顾明诚倒挂在木桩上，给他的鼻子多灌点水。”士兵答应着要走，又被他叫住：“还有，今晚的笞刑增加三十下。”

“折思力！”话音刚落，陆绾疯了一样地冲过来，揪住他的衣领喝道：“你还有没有人性，有种冲我来，别折磨他！”

折思力冷冰冰地道：“我不准你想着他，你若想他，我就折磨他多一分，这一点你最好清楚。”

陆绾整个人都僵住了，如一尊雕像，半晌动弹不得，愧悔得几乎想让自己灰飞烟灭。此刻的她突然有了一股冲动，心念闪动之下脚迅速朝门移去，刚一挑开门帘，就从外面伸进几支明晃晃的刀剑，刀尖和剑尖都指着她的胸口。

“你们要干什么！”陆绾喝道：“想禁锢我吗？”

“陆将军息怒，这是我们主子的意思，暂时除了这里，您哪里都去不了。”阻拦她的士兵不卑不亢地回答。

陆绾转头盯着折思力，漆黑的眸子中闪出了怒火。“小绾，你别怪我，毕竟你还没有到完全能让我放心的地步，虽然这里暂时不能出去，但我会找人来陪你，那个叫苏晴的女奴，我看你跟她聊得很投机的样子。”折思力微微笑道，边朝外走边道：“只要你乖乖待在这里，不惹麻烦，早晚有一天我会解除你的禁令。”

苏晴来了，还带来了顾明诚的最新消息。“你要找的人被关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每天周围有二十多个士兵守着他，戒备很严，”苏晴蹙了蹙眉：“要想靠近不太容易啊！”

“那他情况怎样，有没有受虐待！”想起折思力冷冰冰的声音，陆绾的心都颤抖了，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呢，要是再不断地鞭打，只怕他命不久矣。

“我看不到里面的情况，那些士兵只在外面看守，”苏晴思忖片刻迟疑道：“不过或许我可以想个办法混进去。”

她瞧她满脸的不解之色，忙解释道：“我知道今晚有一场庆祝得胜的欢宴，九夷人性情最是粗野，只要有酒肉歌舞，无论将帅还是士兵，都一视同仁可以享受，若是我趁他们醉酒的时候靠近，应该能成功。”

陆绾忍不住一把握住苏晴的手，心中止不住地一阵激动，既然有这样好的机会，为何不花一番心思再筹划得细密些呢！她冥思苦想良久，终于有了对策。

还没天黑，贺拔平凉就来到陆绾住的营帐，先行了个礼，然后将折思力的命令传达一遍，果然跟苏晴说得一模一样，欢宴的场所就定在折思力住的中军大帐。说是欢宴，实际上也不过比往常多些酒肉罢了，因为还在行军途中，仓促间哪有那么多讲究，不过气氛相当融洽倒是真的。

陆绾扫视了一下在场众人，惊讶地发现刘西林居然也在其中，而且不知在跟折思力谈些什么，两人脸上皆是笑容。陆绾见到刘西林，胸中怒火就一个劲往上蹿，双拳不由自主地握紧，若不是贺拔平凉在旁边轻轻咳嗽提醒她，她只怕是立刻就要冲上去，一拳砸在他脸上。

折思力将目光转移到陆绾身上，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座位，笑道：“你来得正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十夫长刘西林估计你不会陌生吧。”

刘西林也认出了陆绾，两人的目光短暂相接后，刘西林就心虚地转移开去，随即低头举起酒杯，将酒一口喝干。“你倒是混得不错啊！”陆绾忍不住讥诮道：“数日前还在大凉军中效力，一转眼就成了九夷大营中的十夫长，呵呵，我该恭喜你了！”说着拱了拱手。

“陆将军也不错啊！”刘西林嘿嘿干笑了两声，用下颌指了指折思力：“你这大凉的女将军，马上也要成为九夷二太子的夫人了，想来今后也必是一呼百应吧！”

“你！”陆绾气得满脸通红，正待发作，冷不防被折思力握住了手，她转头望去，只见折思力面沉如水，眸子里满是温柔，末了他凑近陆绾，在她耳边笑道：“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来，我给你介绍一下狼人部的狼主石周偈。”

陆绾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席上所有人中只有此人长相凶恶、举止甚为粗鲁，手中捧着一截残肢，大吃大嚼旁若无人，而当陆绾看清那残肢竟是一条人的臂膊，头皮登时发麻，半晌作声不得。

“来，满饮此杯！”折思力竟丝毫不以为意，举起酒杯遥遥相敬，石周偈放下手中的食物，端起面前的牛角酒盅来，仰脖喝了下去，陆绾注意到他的唇髭和下胡须上还留着一些鲜红的液体，正诧异时，只听石周偈那冰冷的声音传来：“呵呵，这人血酒滋味还真是不错，劳你费心了。”

什么！这畜生居然生吃人肉、饮人血，而在座所有人都没有一点反应，包括刘西林在内。陆绾坐不住了，那大声啃咬的嘎吱嘎吱的脆响，如千万只蚂蚁咬噬着她的心，汗毛根根竖立，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小绾，来，我也敬你一杯。”折思力似乎根本没注意到陆绾的神色大变，将酒盅举到她面前。做工精巧的牛角酒盅里满是嫣红，几乎要漾出来，随之而来的似乎还有一股血腥气，陆绾顿觉腹中一阵翻涌，为了防止当场吐出来，她一手捂着嘴，一手将酒盅推开，咬牙道：“不喝，快拿走！”

“拿走，为何啊！”折思力疑惑地说：“此乃山中浆果酿的酒，好喝又不容易醉，你确定不尝尝吗？”

“我确定不要尝。”陆绾见他又将那满盅鲜红的液体凑过来，吓得跳了起来，却被折思力及时抓住胳膊，硬拽回座位上。

“你怕什么，有我在，没人敢对你怎样，”折思力小声道：“你瞧瞧今天在座的，都是重要人物，你就算不给他们面子，也该给我个面子啊。”

“来，喝了吧，就此一杯！”他继续循循善诱，她无法，只好接过来十分谨慎地喝了一口，也真是怪了，一旦细细去品尝，不仅丝毫没有血腥味，反而是唇齿间留香，于是将酒全部喝完，果然一丝异样都没有。

“怎么样，我说得不错吧！”折思力微笑盯着陆绾的表情，又将她的酒盅斟满：“我就算再卑鄙，在喝酒上面从不诳人，你就放心喝吧。”

因为对面坐着个啖人肉喝人血的畜生，陆绾对面前烤的肉一点都不敢动，唯有这浆果酒，香甜可口，一喝就停不住，加之这些天心情始终不太好，不知不觉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下去，直到她的头不受控制地砸向桌面，在醉倒前一刻，她勉强睁开眼，只觉眼前一片模糊，周围人的说话声也仿佛变得很遥远。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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