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部队入党的介绍人,是营部管理员张保国,1966年入伍的兵,山西翼城人。另一个是司机班长臧喜才,1969年入伍的兵,河北唐县人。不知看过《破晓风云》小说没有?作者臧伯平,也是河北唐县人,听那意思,他们是老乡——可能是一个村的人。
我在部队入党也并不是一帆风顺的,这都是我自己惹的祸。我刚入伍下班时,在营部有线二班。我对班长说:“班长,怎么写入党申请书?”班长说:“给谁写?”我说:“我呀!”班长诧异了,“你还不是团员呢?怎么就写入党申请书?”我说:“党章,不是说年满十八周岁的青年,就可以申请入党吗?也没有说非得是团员啦!”
其实,我在上高中时,填写过一次“入团志愿书”,不知什么原因没有批准。与我一起填写“入团志愿书”的还有我们班一个女同学,她跑来哭着对我说:“他们都批准了,不知为啥,咱们俩没有批准。”我笑了,“没有批准,说明咱们俩不合格呗,继续努力!”非常大度。
接着就文化大革命了,再也没有机会入团。回乡劳动,虽然表现也不错,组织发展也基本停滞了。但我所接触的这些年轻党员,他们多是“四清”运动中入的党,多是没有经过团组织就入的党。所以,受他们的影响,“你到部队后,就直接申请入党”, 这我才有了开头找班长的那一幕。
怎么也没有想到,我们班长还是团员呢,这不是惹了大祸吗!团员们对我有了看法?“新兵蛋子,骄傲、知识分子,想一步登天”,盖上了几顶大“帽子”。
指挥排长是团支部书记,也是到我们丰南接过兵的,对我始终不错。特别是教导员叫我写迎接1970年元旦庆祝会发言稿时,我去找他要稿纸。指挥排长说,“你把收音机带着,好好听听录音广播,把新的内容、新的精神揉进去,认认真真地写发言稿,这也是展示你的机会。”
也就在这次元旦军民庆祝会上,我的精彩发言得到了营首长的认可,便调到了通信班当了通信员。指挥排长更是关心我。3月15日烤火期刚过,指挥排长准备到昌黎炮五师教导队进行指挥干部培训,临走前,他专门找我谈心,鼓励我好好干,准备近期发展我入团。我非常高兴,特意向排长表态,一定要好好干,不辜负排长的希望。
哪知,等指挥排长从炮五师训练回来,我也没有入了团。指挥排长一听,好生气,临走前安排地好好的,怎么就变了卦。原来是“县官不如现管”,他们认为我骄傲,是知识分子,得多考验考验、多培养培养。指挥排长只好重打锣另开张。
查看当时日记:“四月三十日,我填写了入团志愿书,介绍人是69年4月入伍的河北唐县人臧喜才同志——”也就是我后来入党的介绍人之一。
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到了六月二十五日,才被批准下来。怎么拖了这么长时间?那时部队里新战士比较多,基本上就是一个月发展一次团员,看来他们对我还是有不同看法,不同意见。
这时,与我一村入伍的西满,在二营四连都入党了。接着不久,八月份,四好初评后,我们一起入伍到营部的丰南老乡刘启正、刘庆来都入党了,我被他们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是我不努力吗?是我骄傲吗?什么是骄傲?我自己都不明白。更加时时刻刻严格要求自己、检查自己、反思自己,埋头工作,夹着尾巴做人。
那时,我既是通信员,又兼着营部书记工作,非常忙,可以说:“两眼一睁,忙到熄灯”,营里好多材料也多是我写的。记得四好初评后,各连给营党委输送意见,二连连长同着团工作组说:“不是党员,参加党委会;不是干部,参加干部会。”显然指的就是我,因我就在一旁负责记录。
会议一散,火爆子脾气的刘营长就追了出去:“二连连长,你他妈的,有意见对我们提,你同着通信员瞎说什么?”二连连长飞快地跑了,他知道营长脾气不好。已当了营部管理员的书记就安慰我说,“也不是你自己要来的,这都是组织安排的,他眼气也没有用。”
没有多久,三连指挥排长张保国就被调来了担任营部书记,可他好多工作都没有经历过,如上报军事实力、政治实力,还是由我负责统计整理,因为这都是前任书记在时,一点一滴教我的。
又没过多久,我们班长与金副教导员去河南接兵,通信班的工作,也都是由我通信员兼着。这个期间太忙了,部队准备返回介休。1970年11月25日晚上,我们一营到塘沽南站开始装稻谷车。11月26日中午12点,列车徐徐开动,我们一营又向山西奔去。11月27日下午2点,列车开进了介休电杆厂货站,我们一营开始卸稻谷。
接着,部队新接装来的汽车来接我们,一营住进了介休农技校,看见了我们盼望已久的130火箭炮,这才名副其实地成为了人民炮兵。那可是19个管的,比苏式的“喀秋莎”还可多发射7发炮弹呢!你说我们能不高兴吗?远比今年初部队去天津南郊区种水稻走时的心情简直有天壤之别。老兵们高兴地唱起了“喀秋莎”:“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柔漫的轻纱。喀秋莎站在峻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刚刚安顿下来,我们部队又开始学习毛主席“11·24批示”:“这样训练好!如不这样训练,就会变成老爷兵。”
部队又开始了紧张的野营拉练。就在这个期间,营部管理员调到团政治处任群众干事,刚来不久的书记张保国又当了营部管理员。这时我就更忙了,班长跟金副教导员接兵去了,新来的书记又提升为营部管理员,好多工作我都得兼着,特别是拉练,吃住行什么都得管。
查看日记:1971年2月10日,奉上级命令,一营从农技校出发,开始野营拉练,下午5时开进尚吉村。2月11日早7点从尚吉村出发,下午5点到中阳县金罗镇住下。2月13日下大雪,下午3点从金罗镇出发,晚7点开进吴城镇,“夜宿吴城镇”。2月14日早3点,营部为翻越薛公岭铺路先锋队上山撒沙子,以保证大部队翻越薛公岭。大部队早7点出发,平安翻越薛公岭,11点开进汾阳栗家庄公社,开始了应急军事训练。
在这个期间,为了配合侦察兵炮对镜、方向盘抓点训练,刘营长又交给我一项任务,负责炸点释放。人员多是由我们营部后勤的司机、炮工、通信员,以及炊事员组成,并由无线班配属一部两瓦电台,进行联络。
这天傍晚释放炸点回来,我见无线班四川兵小赵背着两瓦电台跑了一天非常吃力,就一路替他背着两瓦电台。从观察所乘212吉普车下来的刘营长老远看见,一进栗家庄公社,见到了营部指导员就喊:“营部指导员、营部指导员,我们通信员,不比你们那个党员强,你为什么不发展我们入党呢?”营部指导员知道营长这直来直去的脾气,没有语言,快跑了。
2月24日,一营在汾阳杏花村、大相、小相一带进行了组建以来第一次实弹射击,真正让我们这些新兵领略了我们130火箭炮的威力。2月25日,我们一营圆满完成了野营拉练和实弹射击,胜利返回了介休农技校。
紧接着,3月5日,到河南接兵回来的通信班长被提升为一连司务长。3月10日至14日,我们部队第一次复补教育开始,我们营部退伍走了五名老同志。3月21日,我被提升为通信班长。
也就在这时,营部党支部准备发展我入党。指导员找我谈话,说:“四好初评时,从你们第一批新兵发展党员,就考虑到了你。有的老兵说,他是知识分子,考验考验吧!后来又发展了几次党员,又都考虑到了你,还是有的老兵不同意,说,他是知识分子,再考验考验吧!一直到了现在。要不然营长那天有意见,追着我喊。”
我笑了,“我是啥知识分子啊!高中都没有上完,村里就挨着县城,上下学都是跑家,早晚家里的自留地什么活儿都干,回乡又在生产队锻炼了两年多,交公粮,那大麻袋扛着就上脚手板,一直走到玉黍堆最上面,才往下倒。你要上不去,就当不了整劳力,就评不了十分。”
指导员也笑了,“要不,我在稻田里看你特别能干,背着稻子就跟小山似的,忽悠忽悠一路走着。特别是在塘沽南站装稻谷车,你们通信班与炊事班也装一个车皮,大冬天,你们都穿着衬衣衬裤跑上跑下,扛着麻袋比建制班装得都快——”
这样,我就填写了“入党志愿书”。营部管理员张保国说,“我还是比较了解通信班长的,也在一起工作了一段时间,我做他的入党介绍人。”已当了司机班长的臧喜才说,“我原来就是他的入团介绍人,一直关注他、帮助他,也做他的入党介绍人。”这就是我入党的两个介绍人的来历。他们平时对我帮助可不小了,遇到问题经常与我谈心。
营部党支部很快就通过了,营党委审批前,刚从河南接兵回来不久的金副教导员就找我谈话,其实,我也是他从丰南接来的兵,他说:“通信班长,今年是建党五十周年,愿你入党后,永葆党的青春五十周年,那时我们党就建党一百周年了”。我差点笑了,心想“我能入党五十周年”?
没过多久,营党委就审批下来,我牢牢记住了这个日子——1971年4月10日。日记写道:“今天,是我一生难忘的日子,我由张保国山西翼城人和臧喜才介绍,支部大会通过,营党委审批,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这里都倾注着各个同志、各级领导的心血。
光阴似箭,日夜如梭,转眼就到了2021年7月1日,在庆祝建党一百周年之际,当党组织给我颁发“光荣在党五十年” 纪念章时,我想起了金副教导员的话,更加思念在部队培养教育的我首长、战友们。今年又逢“七一”——党的生日,更使我难以忘怀的是我的入党介绍人,是他们点点滴滴关心我、帮助我,使我这无知的青年逐渐成长。
九口2022-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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