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钟书先生曾经说:“窗子打通了大自然和人的隔膜。~~让我们安坐了享受,无需再到外面去找。”一语中的,今年的秋天是能“安坐”,想“去找”却不可能。尽管说议论报怨不绝于耳,但仿佛都是一阵风,既无益于改变现状,也没有影响秋天将万般色彩隔窗推送。
早晨是寂静的,尤其是少了车水马龙的熙攘。待霞光褪去,湛蓝的天空就无遮无挡地呈现了。那一份清澈纯净,令人不敢相信眼睛,用“天空澄碧、天高云淡”概括明显不足。但绝不是“雨过天晴云破处"能够形容的。气温升高催生一缕缕轻云,时隐时现的飘浮中慢慢地被天空映染了青白色,像是一个孩子在随意涂抹着自己的小心思。这样的天空尽管美,但是整个社会“静”的代价却是巨大的,使我不愿意将它联想为矢车菊的鲜艳。
楼下山坡的高度与宽度本不起眼,因为树密集的覆盖,树叶的缤纷,却使人觉得有些规模了。记得当年置房选号是我拿的主意,家人对选边缘楼幢,楼下又是小区环形道路十分不解?我坚定地说:“楼外有一座山,依山而居风景好!”谁知等到交房才知道,那“山”只是一个坡。问究原因,不知道是环境设计师不懂比例,还是开发商“无意间”弄错了图纸?反正“那座大山”成了家人调侃我的专属用语。实际上,山坡是与相邻院子的高度差,在小区部分长约2~300米,宽约20米,后来栽种了绿植,上下修了一条梭子形状的环形步行道,算是充分利用了。以前我早晚常到上面走走,后来溜狗的人越来越多,想到狗狗难得有个撒欢的地方,我便退出了。一道铁栅栏之隔的是院校部分,其绿化带长度达几千米,宽近千米,绵绵延延。但是只可以远观,不可以近读。
现在的山坡上黄与红是主色调,绿色则退为底色。小叶白腊树的叶子是鲜黄、高挑的;胡杨树叶黄中带着土褐,不能不说的是,正是它们的高挑、高调给人的视觉冲击较大。榆树依旧是朴实的,叶子小,色泽桔黄,与春天的榆钱一样不愿意招惹什么。柳树叶的黄色略淡,密匝匝挂在枝条上飘摇。不能不说的是火炬树,原来不怎么了解它,仅知道它是具有侵害性的树种,到了这个季节才发现它的叶子竟然不逊于枫叶之红,且一片片红成了规模。有一点不假,它把周围的树木驱逐了。
疫情逼退了人与狗,却阻挡不了猫。每天总能见到几只家猫在那里聚会,或越过边界去追逐玩耍。山坡成了猫的地盘。这在往年极为少见。记得前期许多猫主人为了猫砂、猫食在群里大声求助。后来求助的声音弱了,猫咪逐渐走出了家门。说起来,猫的生存的能力确实令人佩服。有的学会了爬楼梯,有的不惧攀岩从楼窗上下。才这么一段时间,几乎个个毛色油顺,眼睛明亮,还不时带着战利品(老鼠)回家,可谓是“放归成功”。
月亮刚从田野中升起来,柔和的月光像是一幅波纹丝织物瀑到楼房、树林上,泛着一层水乳状的银辉。树木的黄色红色绿色越来越淡,街道建筑和家家户户的灯光越来越迷离,此时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一句:“何草不黄?”是啊,“何日不行?何人不将?”往常的秋天,为了温饱,为了追求人们忙忙碌碌;这种打拼固然劳心劳力,日夜颠倒,但它也是机遇,也是收获,终将为生活、生存创造条件。可是,今年的草黄却不将“经常四方“,无意间又一次诱发心中的抗拒。除此之外,那月光极易将深埋心底的思绪引发出来,使一些不愿意识到的东西觉醒;想到、看到种种隐秘、“不合时宜”的现象,恰似“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窗外凉风吹彻,落露无声,空旷无垠。月亮离得那么近,秋天离得那么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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