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克平
由于第一次高考失败,在父母的允许下,我二哥通过青山五七中学老师的帮助,找到了在巢湖五中教化学课的吴欣老师,把我安插到理科补习班复读。当时五中只有两个补习班,一个理科班,一个文科班。从此便开始熬度这一年的补习时光。
巢湖五中位于巢湖市(当时82年还是县)西北边的一座山脚下,紧挨着巢湖铸造厂,两者只是一路之隔,还是比较偏僻的。学校的校区很小,只有一栋教学楼,另外就是教师办公室、教师宿舍、女生宿舍及食堂。靠近校门口(校区东)有一座大空仓库,当时男生住宿就被安排在这座仓库里。学校操场上都是预筑板,这是学校的副业,那时盖楼都用预筑板。
在五中补习的这一年,真的是难熬辛酸的一年。
一、学习
学校的师资水平不强、教学质量一般,对于我所在的理科补习班来说,好像没有哪科老师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记。其实,当时到五中学校补习,也是我二哥的良苦用心,就是想给我换一个学习环境,希望我通过在五中学习能有所收获。
白天正常上课,晚上都上晚自习。晚自习一般都会到夜里十一点。复习白天所上过的课程,做习题巩固所学的内容。每位同学都很自觉,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样的学习机会来之不易,必须要努力拼搏、尽力而为,不能辜负父母亲的殷切期望,更不能辜负自己的辛勤奋斗。
每天早晨,同学们都起得很早,或走在山脚下,或走在田埂间,背政治,背语文,背英语,努力把课本上的知识使劲地往脑袋里装。
那时的我,头脑真笨,尤其是英语这门课就是学不进去,怎么也听不懂,语法听起来就像是听天书,再加上记忆力又差,英语单词背过就忘,真是伤透了脑筋。因为英语底子太差,脑袋瓜子又不好使,实在是没有办法,到后来只好决定放弃,省下时间学习其它课程。那时高考中专录取时不考虑(不计算)英语分。那年高考,我英语得分25分,全靠选择题猜的。如果能考70多分,也就达到本科线了。
补习时间是紧张的,也是不够用的,更希望各科老师用心教学、全心投入。可在这个节骨眼(第二学期)上,物理老师却不来课堂正常上课了。据说当时是因为涨工资的事,物理老师和学校闹起了矛盾,为了赌气,竟然不给我们学生上课,这岂不是在坑我们学生吗?当时到底停课多长时间,现在也不记得了。总之,我们学生冤啊,我们来补习,就是想获得老师的指导和点拨,当老师的哪能这样干呢?与学校有矛盾,也不能把气出在我们学生头上哦!没办法,物理课变成了自习课。
当时的学校学习环境并不是那么太平,正处于国家“严打”整治之前,时常晚自习的时候,会有小痞子来班里捣乱,破坏我们的学习气氛和学习心情,搅得我们不得安心。那时,学校对此也不闻不问。我们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不忘初心、尽力苦学。
那时的高考(7月7、8、9三天)还有预选,好像是在五月下旬,通过预考淘汰一批学生,通过了预考,才有资格参加高考。这对于我们来说,也有很大的精神压力。当时高考录取率很低,因为招生人数有限,或许通过预考后,录取率要提高一些吧。
预考结束后,我们同学都很惆怅,大家都卷起铺盖全部回家,等待预考结果。
那一年(83年)的五月份,雨水很大,巢湖通往我老家坝镇的公路有一段(好像是散兵镇那儿)竟然被大水淹没了,我们在那儿还是通过渡船过去的。
还好,回家之后不久,因为通过自己的辛勤努力,预考通过了,我和其他同学又回到了五中继续学习,直至高考。
当年除去英语(25分),其它各科总分432分,只超到中专录取线,连大专的录取线都没达到。虽然如此,但我还是感到很庆幸,必定能有学校上了,可以离开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苦农村了。因为那时学校毕业都是国家包分配,不像现在,不存在自己要到处找工作的情况。我最终被录取的学校是江苏省河运学校。其实我当时是属于安徽省交通学校录取的(录取通知书的信封就是省交校的),因为交校没有“水运管理”这个专业,所以去外校委培。
就这样,这一年的补习总算有了一点结果,没有白来五中,也给了父母家人和自己一个交代。
二、吃饭
当时在五中补习,每天吃饭的确是个头痛的问题。
记得学校的食堂比较小,食堂师傅不是统一烧饭打饭,而是采取蒸饭的形式,由学生自己用饭盒淘好米送到食堂放在那儿,等师傅做饭的时候,会把学生的饭盒统一放到蒸锅里加热蒸煮。放学后,由学生自己去食堂拿取饭盒。食堂的菜大多为素材,五花肉烧大白菜应该是最好的了吧。
由于我们住校生基本都是来自农村,家庭都比较贫穷,所以每天吃饭只能凑合着。因为离家远,不像原来在青山五七中学,每个星期天都可以回家,还可以带点咸菜。在五中,生活上也只能受苦了。
刚开始时,在食堂蒸饭取饭还比较正常。过了一段时间,记得中午放学去食堂取饭时却找不到自己的饭盒了,问食堂师傅他也不知道,说是不是被别人拿走了。后来才知道,发生这种情况的不是我一个人,真的是被别的同学拿走了。人心难猜,也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善良,总有极个别人的素质和人品让人难以启齿。
偶尔出现这样的情况还可以解决,买几个鸡蛋糕之类的食品对付一下。经常出现,却让人头痛了。不仅吃不上饭,连饭盒也没了,还得花钱重买。可钱从哪儿来呢?
也是巧了,正在我感到为吃饭犯愁的时候,我原来的一位同学也从老家转来五中复读了。他有一位伯父在巢湖铸造厂上班,是管理干部。铸造厂有两个食堂,一个干部食堂,一个劳改人员食堂。我的同学就委托其伯父购买干部食堂的饭菜票,这样我们就可以上干部食堂买饭了,终于解决了感到头痛的吃饭问题。这样的日子过了有很长一段时间。
后来,由于同学们都知道铸造厂食堂可以买饭,于是就通过各种关系,包括复读的铸造厂同学,都想方设法买干部食堂的饭菜票。然而,去吃饭的学生多了,干部食堂每天就做那么多,终于有一天厂里的干部去食堂买不到饭菜了,于是食堂决定不卖给学生了。没办法,我们又跑去劳改人员食堂(饭菜票通用)。有时,我们会晚去干部食堂,等快要收工干部都买过了,剩下的饭菜还是卖给我们的。记得当时食堂有一位师傅对我挺好的,有时也会偷偷地卖饭给我,我从内心真的很感谢他。
就这样,温饱问题在如此的环境下终于熬了过来。
三、住宿
我前面叙述过,学校只有女生宿舍,没有男生宿舍,靠学校门口的一座大仓库就是我们的男生宿舍。
这座大仓库挺大的,面积应该有300平米左右,屋顶也挺高的,里面堆放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仓库里有十来张上下铺木床。
那时,因为都很贫穷,没有人有钱在学校附近租房住。外来复读的学生并不多,也有借住亲戚家的。我们坝镇过来的学生有五六人,都住在这座仓库里。
其实住在仓库里也无所谓,都是来复读学习的,只要有得住就可以了。但关键是到了夏天,仓库里的蚊子却特别多,有蚊帐作用也不大,五月份的时候,仓库里的蚊子已经是到处乱飞了。每位同学每天都深受其害,搞得我们晚上都休息不好。胳膊上身上到处被盯。或许我的血液是甜味的,我的两个胳膊上都被盯的满是红点点,看起来真的让人感到瘆得慌。有什么办法呢,就那样的条件和环境,唯有忍和熬!
在五中复读的那段时光,现在想起来真的有点不敢相信,真不知道自己是凭着什么坚持下来的?
人生的经历有许多,五中复读的经历更是难忘。真是没有想到,五中给我留下的确是如此的辛酸历程!
2022-8-29 于蚌埠淮河岸边
最忆是巢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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