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3月19日 下午5时 山东省海州市运输公司北客运站院内
刚从德州出车回来的客运司机杨广平疲惫得扭动一下腰身,打一个哈欠,拿起放在驾驶座旁的保温杯跳下车,快步向调度室踱去。
杨广平今年四十岁,在家里排行老小,上面三个哥哥,大哥杨国平最有出息,现任海州市兆平县副县长,主抓城建,是地地道道的肥缺,二哥杨春平在市人事局工作,还是啥主任科员,虽说没什么实权,日子却也过得逍遥自在,三哥杨景平在市建行工作,还是个支行行长,日子过得在哥儿四个里算是最富裕的。
按说其他两个哥哥日子过得也得比杨广平强得多,为啥他最小,却混成最差的呢?原因也简单,正因为最小,才最受宠,三个哥哥都是苦读书出身,八九十年代的大学生,只有不爱上学,家里又舍不得管教的老小杨广平初中毕业便去当兵,退伍后托关系分配到市运输公司,才算端上了铁饭碗。
尽管如此,杨广平却很知足,因为三个哥哥对自己照顾有加,兄弟间和睦得就像小时候,几个妯娌相处得也十分融洽,完全没有别人家或电视剧里的“三国时代”那股看不见的硝烟。
杨广平的脚步明显比往日快了许多,他要赶紧回家,因为今天是老娘七十二岁寿辰,这会儿一大家子人正在饭店等着他,没有他这位天生站C位的宝贝儿“主角”,可开不了席,老娘不干啊。
交了钥匙,换下工装,杨广平急匆匆奔向员工停车场,老远便望见自己那辆擦得锃亮的迈腾车,这是三哥去年淘汰下来送给他的,说是淘汰,其实三哥只开了两年,跑了才一万多公里,正儿八经得准新车,哥哥的心思杨广平清楚,那是知道他喜欢车,看这款车很久却一直舍不得买,变着法得满足自己心愿呢,就像小时候一样。
每每想到这里,杨广平的心里总有一股暖乎乎的东西在涌动,有时候都能涌到眼窝儿里,因此他每天都把车擦得锃亮,在一众几万、十几万的私家车里更加凸显那股“鹤立鸡群”的荣耀感。
杨广平边走边想,今天要好好敬三位哥哥,还有老娘、嫂子们一杯酒,感谢他们多年来对自己的照顾,就在他的手即将碰触到车门时,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男声,“你好,你是杨广平吗?”声音极为陌生,他从来没听到过,绝不是熟人。
杨广平狐疑得转回头,两个二十来岁,身着西装的小伙子正立于自己身后不足5米的地方,冷峻的表情中透出几分令人发怵的寒意。
“我是,你们是?”杨广平大脑飞速旋转,思索着自己可能在哪里见过对方,更加充满疑问的目光来回在两个小伙子脸上扫视着,问道。
对方没有说话,其中一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对着杨广平仔细辨认着,这更让杨广平从心眼儿里感觉发毛。
他下意识后退两步,身体紧紧靠住车身,略显紧张得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恰在这时,不远处又有两名下班的司机走向停车场,杨广平如抓住救命稻草般赶紧越过两名男子,朝他们大声招呼道,“老戴、老李,过来,这边儿!”
两名司机听到杨广平的声音,边说笑边朝他这边走过来,似乎还没意识到杨广平声音里透出几分恐怖的异样。
就在这时,已确认杨广平身份的两名男子彼此看看,脸上露出一股瘆人的狞笑。
在杨广平愈加恐惧的目光中,他们掏出插在腰上的自制手枪,对准杨广平胳膊、大腿、小腹等不致命位置连开七八枪。
“啪!啪!啪!”如鞭炮声般的枪响一下子惊呆了停车场所有人,包括正朝这边走过来的老戴、老李。
人们的目光不约而同聚向杨广平所在地方,近乎十秒死一般的沉寂后,老戴突然喊道,“不好!快报警!”边喊边惊恐得朝杨广平及两名男子方向飞跑,不知是不是因为害怕,没跑两步便匍匐在地上,几乎是连滚带爬奔向他们。
杨广平到底当过兵,中枪的第一时间他便忍住剧痛猱身扑向对方,死死抱住对方一人大腿,任其怎么掰都掰不开,怎么拖都拖不动,可就是这个举动,让杨广平挨了那几乎致命的一枪。
眼见停车场人越聚越多,围住的圈子越来越小,不少人还远远咋呼着“别让他们跑了”,声音此起彼伏,那名杀手情急之下,狠狠将枪口抵在杨广平肩膀处,“砰”的一声沉闷枪响,鲜血崩出足有小半米,杨广平只感觉一股钻心的剧痛,整个膀子几乎都被卸了下来。。。
约么半个小时后,杨国平接到广平单位电话,哪还有心思吃什么寿辰宴,带着两个弟弟,心急如焚般赶往医院,他们不敢告诉老娘广平的事,怕老太太一时难以接受,再有个三长两短。
望着抢救室门上方那如血般闪烁的红灯,杨国平真想冲到自己的党校老同学,也是市公安局局长王福林办公室里,拍着桌子跟他好好骂一顿娘。
“他王福林是干什么吃的!养了一帮饭桶吗!市里枪案一个接着一个,海州真的要成为暴力城市吗?”杨国平愤愤得想,攥起拳头,重重砸在医院走廊座椅的扶手上。
当公安局负责笔录的干警向杨国平兄弟询问情况时,杨国平十分冷静而坚定得说了一句 ,“抓住凶手,我们只有这一个要求!将来法院判给我们的赔偿我们要,没判给我们的,我们坚决一分都不要,只要依法判了那帮畜生!”
他要拿出一个当家大哥的样子,对得起弟弟广平!
2013年3月21日 中午12时 山东省海州市建设大街温馨家园小区 杨春平家
距离弟弟广平被打伤过去两天了,不知是不是因为挂念着弟弟,心里烦,杨春平这两天气儿极为不顺,动不动就发火,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单位里。
今天上午,还因为一点儿微不足道的琐事,冲着一位来窗口咨询社保问题的中年男人大吼一通,单位里都知道他家的情况,大伙无不想着怎么帮老杨把这事儿遮过去,毕竟当前是讲“微笑服务”的关键时刻,若是被投诉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杨春平却根本不在意似的,发完火,正好借机会头也不回得出了单位门,他要赶紧赶到菜市场挑一只最肥的老母鸡,今天轮到他的班儿去医院,广平已经醒了,平时他最爱喝清炖鸡汤,这时候更要好好补补身子。
中午十二点左右,杨春平刚把鸡炖好倒进保温锅里,围裙还没顾得解下来,门口便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谁呀?”杨春平边问边向门口走,两手不住在围裙上来回蹭着上面的油。
没人应声,杨春平迟疑着打开门。
“是你?”一个熟悉的身影跃入杨春平眼帘,来人正是上午“惹”得自己发火的那位中年男人。
对方自称是市棉纺二厂下岗工人,一个养老保险断了会不会重新核算年限的问题咨询半天,却怎么也说不明白似的,本来这点儿小事绝不会轮着杨春平一个主任科员管,窗口有专门的办事员呢,可杨春平本来心里就烦,看着对方车轱辘问题来回得问更烦,一下子火没压住,几乎是三两步冲过去,对着人家就是一顿大吼。
吼完了杨春平也后悔,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家是撞在自己的枪口上、吃了瓜落儿了,炖鸡时还想着找机会好好跟人家道个歉呢,毕竟是政府对群众嘛!
没成想对方却主动找上门来了。
杨春平顾不得多想,脸上带着歉意便要把对方往屋里让。
中年男人十分局促得四下看看,两手始终交叉在怀里,才怯怯得随杨春平进屋,进屋后也不敢坐下,任凭杨春平怎么让都不肯到挪步沙发坐下,两人就那么在门口处相对站着。
“老哥,今天的事儿对不起了,是我心情不好,才牵扯到你,我真诚得给你道歉,希望老哥能原谅!”杨春平笑着拍着对方肩膀说道,脸上写满诚恳的歉意。
见杨春平如此态度,对方凝视着他,唇边的两抹小胡子微微颤抖一下,仍有些胆怯得说道,“杨领导,您真的给俺道歉?”
“是!是!是!”杨春平赶忙说道,“真诚得道歉!”本来他还想说希望对方不要投诉之类的话,可又觉得功利性太强,终究没有说出口。
“嗯!”中年人答应一声,眼里的怯意明显少了许多,却透出一股让杨春平看不清的东西,似乎冰冷中还夹杂着那么一丝狠戾,让杨春平本能得感觉到一种发自心底的寒意,还有警惕。
“俺想要一样儿东西!”还没等杨春平完全从这种变化中反应过来,中年人便接着说道。
“要什么?”杨春平凝视着对方双眸,那种莫名的感觉越来越浓,他本能得后退两步,两手死死攥住围裙。
“要你两个腰子!”对方突然狞笑一声,那股逐渐清晰的狠戾逐渐弥漫到整张脸上,边说边从怀里掏出手。
杨春平这才注意到,他的手里攥着一把二十来公分的匕首,在透过窗户洒进来的阳光映射下,明晃晃的显得格外晃眼。
“难怪他从进门就把手揣在怀里!”恍然大悟的杨春平哪还顾得多想,拼了命得回头往屋里跑,可对方却哪给他机会,三两步追上他,一手从背后扳住他的脖子,另一手将匕首狠狠插进他的后腰,连续三刀,一刀比一刀狠,刀刀都几乎直贯穿到前腹部。
“啊!。。啊!。。”几声发自喉咙底部的惨叫,一声比一声惨,声音逐渐低下去,随着对方松手,杨春平一下子趴倒在地上,眼前一黑,再也没了知觉。
约么五分钟后,下班回家的杨春平妻子一进门就看到满地的鲜血和倒在血泊中的丈夫,她几乎吓昏了过去,那充满恐怖、变了声的尖叫声引来了周围邻居,大伙赶紧一边报警,一边七手八脚将杨国平送往最近的医院,才保住他一条命,但是因为被匕首刺破,右肾不得不摘除,杨国平后半辈子恐怕再也做不了剧烈运动了,甚至连跑步、跳绳都不行!
那个男人呢?早已跑得没了踪影,尽管人事局及小区的监控录像清晰得记录了男人的面貌,可棉纺二厂根本没有这个人,那极为标志性的两撇小胡子,事后经反复推敲,也是刻意伪装上去的,而且,他绝不是个中年人,从那矫健的步伐和敏捷的伸手,经反复推敲、论证,警方提出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个杀手,所谓的中年人,实际年龄绝不超过三十岁!
假身份,刻意伪装的年龄面貌,事先设计好的逃跑路线,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疑点,他是怎么知道杨春平家住址的?
这是谋杀啊,彻彻底底、地地道道的谋杀,尽管对方从刚一开始似乎就没想要了杨春平的命。
两个弟弟接连遭遇毒手,中间间隔不足两天,作为大哥的杨国平似乎琢磨过点儿味道来了。
“这是冲我来的!”这句话不断浮现在杨国平脑海,同时他又不得不自问一句,“我这是得罪谁了?”他想不出,绞尽脑汁也想不出。
既然想不出就慢慢想,总有一天会想明白的,不过宝坤可不想给他太多时间,游戏,继续!
2013年3月23日 下午4时 山东省海州市滨河路喜悦来超市
喜悦来超市名义上是景平与广平合伙开的,两人各占一半股份,实际是哥儿四个共同出资,尤其以景平出资最多,为的就是帮扶从医药公司下岗的广平老婆侯茹,让她有份收入,也有点事做。
广平两口子知恩,平时侯茹盯店,挣了钱除了景平应该得的那份,也从不会少了国平、春平两家的分红,就算两位哥哥执意不要,也会成袋、成箱的大米、百面、烟酒往家送,变了法得把那份分红补出来,侯茹也从没提过额外工资的事儿。
非得这样,生意才能做得和和美美、红红火火,开业两年多了,最高时一天的营业额就有两三万块钱,看得三位嫂子都笑谈“羡慕嫉妒恨”,吃醋了。
23号下午,距离春平被捅又过去两天,丈夫的事儿、二哥的事儿赶在一起,让侯茹心里根本装不下任何生意,她自打广平受伤就没来过店里,平时就是两个服务员盯着,今天来,一是对账,取走店里最近几天的流水,家里用钱地方多着呢,二是顺便拿些营养品。
谁知她刚进店里没几分钟,一辆黑色的别克轿车便一个急刹车严严实实堵在在店门口,还没等侯茹和两个服务员反应过来,三四个戴着黑色头套的小伙子突然蹿下车,拎着棒球棍闯进店里,疯了一样一通乱砸。
“啊!啊!”两名服务员捂住耳朵尖叫着躲到角落。
“你们干什么!再不住手我要报警了!”侯茹不顾自己安危,冲过去拼尽全身力气拽住其中一人胳膊,厉声吼道,没想到却换来对方一顿毒打。
棒球棍如雨点儿般砸在侯茹身上,她死咬住牙忍住剧痛,就是攥住对方胳膊不撒手,同时向两个已被吓傻的服务员大声喊道,“快报警!快报警!”
里外砸了个遍,见实在挣不开侯茹的手,对方竟扔下棍子掏出匕首,对准她抓住自己的手腕狠狠划去。
鲜血蹿出,伴随着那股深入骨髓、几乎让人昏厥的疼痛,侯茹,这个年过四十的柔弱女人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被对方狠狠踹倒在地上,手渐渐无力得松开。
万分无助得躺在地上,她含泪望着对方飞一样蹿出门口,一脚油门儿消失在远方。
怒恨交加,还有那份钻进心底的疼让侯茹几乎昏厥,她环视着自己两年来积攒,如今却成废墟般的心血,想想还躺在病床上,几乎不能动弹的丈夫,她想哭,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
事后,超市的损失是小事,重要的是因为一根手腕上的筋脉被匕首划断,侯茹落下了一辈子的残疾,左手再也攥不紧拳头,她有时还庆幸,好在是左手!好在是左手啊!
连续三场大戏,如果还不能让久经江湖的杨家大爷警醒的话,那就接着演,演到他醒为止。
25号上午,景平买了不到两年的奥迪车,就是他“淘汰”下那辆迈腾才换的,停在单位院里不明不白突然自燃,不大功夫,整个儿车身就烧成了只剩一个架子。
27号晚上,国平在海州技术学院读书的儿子,因为踢球和几名校外人员发生冲突,大腿上被连扎三刀,最深的一刀几乎碰到骨头,还有一刀离动脉就差不到两公分,万幸啊,万幸!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家里接连出了这么多事儿,老太太那边哪能瞒得住,尤其是天天在她眼前晃悠的儿媳妇侯茹突然不见了踪影,这个谎,还能怎么撒呢?侯茹下岗了,平时除了照顾老太太,就是接送孩子和去超市,说她出差,说她临时有事去外地,甚或是去旅游,鬼才信!
急到焦头烂额的国平见实在瞒不住,只得叫上景平,及家里所有还能动的人,一同怀着忐忑到极点的心情将实情告诉老太太,受不了刺激的老太太当场便昏了过去,在送医的路上,一辆故意斗气的路虎车竟然撞翻了救护车,造成本就上了年纪、骨质疏松的老太太锁骨骨折。
关键是,路虎车的司机当时就跑了,戴着鸭舌帽,还捂着口罩,那个年代可没有什么新冠,这副打扮那绝对是司马昭的心,他娘的昭然若揭!
有人会说了,有车在,人还跑得了?实话告诉您,那是绝对跑得了,车是偷来的,还是套牌!
身边人一个接一个出事,从弟弟、弟妹,到儿子、母亲,老杨,杨大县长,该醒醒了吧,该了!必须该!那是相当的必须!
内心那个念头愈加坚定的杨国平,慎之又慎,抄起刚刚兴起的微信发了一条朋友圈儿,内容很简单,“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想干什么,请直接冲我来,给我打电话,我等着!”之后便一个人关在书房里,一根接一根得抽烟。
约么一个小时后,3月31日晚上十一点,距离洋人的愚人节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电话铃声猛然想起,一个极为陌生的号码跳入杨国平眼帘,他深吸一口气,强压着心头那股怒气,还有额头不住“嗖嗖”跳的青筋,接起电话,“喂,我是杨国平!”镇定自若的介绍依然那么充满中气。
“杨县长 你好,我叫赵宝坤!”对方的声音似乎更加镇定,而且胜券在握。
“你想干什么?”杨国平冷冷问一句。
“呵呵!”宝坤冷笑一声,如此这般向杨国平交代一番。
“组织上的决定我无法更改!”听完宝坤极为幼稚可笑的要求,杨国平十分轻蔑得说一声,又补充一句,“信不信,你这些小技俩在我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有本事你就直接杀了我,否则我可以分分钟把你绳之于法!”
宝坤也笑了,笑得一如既往轻松而肆无忌惮,笑过之后他缓缓说道,“信不信,我可以让肖爽活过来!”字字咬得清晰,从里往外透着狠戾。
“肖爽”名字一出,杨国平本能得坐直身子,一下子惊出一身冷汗,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那是几年前他刚任副县长时的秘书,两年前因为“意外”死于车祸,至于是不是意外,恐怕只有他杨国平知道,还有他背后的老板!
“哦。。”杨国平长出一口气,粗重的喘息声中有惊疑,有恐惧,却明显少了先前的底气,不管这个所谓的赵宝坤是怎么知道“肖爽”的,既然人家敢说,敢在如此环境下说出来,那就一定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这把赌注,杨国平不敢下,肖爽,要命啊!
半个月后,杨国平因为突然查出“冠心病”,几番向组织请示,告病假住院修养,考虑他的身体状况,经兆平县委、县政府反复研究,并报请市委组织部同意,取消刚刚通过的对杨国平常务副县长的任命,另选他人。
这个“他人”是谁不重要,是谁的人,我不说,您知道!
哎呀!所有该打通的关节终于全部尘埃落定,老张可以满意,宝坤该歇歇了吧,还不能,为了那账面上趴着的两个亿,宝坤还得帮咱张大老板去一块心病,即将发作,可能让咱老张瞬间暴毙的心病!
又要杀人了,宝坤,亮出你那嗜血的獠牙吧,唯有杀戮,才是你该有的本性!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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