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崖上的枣树阅读答案,石崖上的枣树阅读题答案!

传说中的那场黄水漂天 , 一条飞龙 , 浮上云头 , 又轻轻落地 。他硕大的骨骼化 身成鱼 ,躺卧于无定河床 ,血肉成土 ,鱼鳞 长成万棵枣树 。奔流不息的河水 ,疼了这 大鱼 ,她慢下来 ,慢下来 ,缓缓流过他的左 肋 ,也流过他的右肋 。她不奢望成为他的 一 根肋骨 , 只愿注人他的身体 , 化为四通 八达的血脉 , 日夜滋养他的生命 。这鱼儿 , 从此有了相依相偎的伴侣 , 不再漂浮不 定 ,舒心安卧 。

清早 ,从王宿里出发 , 沿着河水的方 向 , 深人河谷 , 过了水岸 ,爬上 一 道长坡 , 又一次站在西腰关 。俯瞰那条大鱼 ,我十 分确信 , 我应该是走到靠近他的时候了 。 这么多年 , 我走了很长很长的路途 , 奔着 他走 ,绕着他走 ,远看着他走 ,却从没有贴 近 。或者说那份天赐的缘分还未到 。这一 程 , 我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 包括欢喜或悲 伤 。

不着急 ,不走捷径 ,沿着蜿蜒山路 ,绕 过一层又一层石崖 ,双脚带着我的身体不断降低海拔 ,往河床而下 。岩石多风化 ,呈 现出各种各样的造型 ,一块又一块圆石头 藏身石崖上 ,石崖裸露着大块小块的铁红 色 。石头孕育了铁 ,怀揣了它们多少年 。铁 在石头的胞衣里 日夜安眠 , 睡着 , 或者醒 来 ,他都是石头舍不得分娩的婴儿 。人看 着铁疼 , 铁疼着石头的疼 。 昨天 , 或者明 天 ,石头的阵痛 ,被流水殷勤抚摸 。

走到合适的坡度上 , 土壤渐渐肥厚起 来 ,枣树出现了 。深秋时节 ,枣子红透了 , 叶子和枣子一起落在地上 ,满地的红 、黄 、 绿 。无须伤秋 ,也不要为枣子伤感 ,它们从 土地中来 , 回到土地中去 。这样的自然选 择 ,也挺好 。多少年来 ,大山和河水相伴相 守 , 枣子和枣子相依相偎 , 而走在枣树地 的我们 ,亦如枣子 ,甜里藏着酸 , 酸里生出 甜 。

枣树地过了 , 便是结实的石基 , 石基 上生出石窠 , 那是流水三生之恋的吻痕 。 石头青蓝 ,无杂色 ,河床下切两米左右 ,水 便浮现了 。这个高度看到的水是活泼泼的 ,不像远距离俯瞰 。站在高崖上看到的 水 , 似乎只是储存在河床里的物 , 你看不 到他动 ,也听不到一丝响声 。而此刻不一 样 , 刚刚从枣树林里钻出来 , 枣香还没散 去 ,水声便来了 。

水声来了 , 我却想先停下来 , 暂且不 靠近水 。我得留出足够的时间和精力 , 面 对面 ,看看他 。找了一块靠近水最近的大 青石 ,平整如砥 ,更像一张床 ,干干净净的 蓝 ,仿佛有谁裁剪一 片蓝天安置于此 。静 坐石床 ,将腿脚伸出去 ,悬在空中 ,生怕脚 上泥土染了这一 片青蓝 。

坐下来 , 端端正正地坐下来 , 面对面 坐下来 ,看他闭上眼睛睡着的模样 。我确 信看见了他的眼睛 ,也听见了他均匀的呼 吸 。水从南面而来 ,绕过他的尾部西侧 , 向 西北流过来 , 流过左腹部 , 润过他开合自 若的唇 ,才缓缓地往他的右腹部去了 。 自 然 ,还要流过他的尾部东侧 ,再向南而去 , 绕出下一个曲流 。那里 ,从王宿里水库奔 涌出来的水 ,纵深下跌 38 米高度 , 流人东 风水电站 , 在经历了激烈的冲击 、旋转与 跌宕之后 ,水与水 ,再一次温柔融汇 。

此刻 , 终于听见响亮的水声 , 终于这 么近地看见流水的模样 , 看见水冲过石 罅 ,跌出响声;也看见水蓄成一汪又一 汪 , 静水深流 。就是这条河 ,从遥远的白于山 出发 ,流过浅滩和深沟 ,流过村庄和院落 , 流过庄稼和草地 , 一 直流到这里边 , 只为滋养这一条神话般的大鱼 。

这天作之合 , 是河流 、山峦和枣林的 杰作 。无定河蜿蜒而过 ,神奇地浮出这条 鱼儿 ,那么 , 我如此艰难地从山巅俯瞰的 角度转换到与他平视 ,如何肯放慢亲近他 的脚步?

站起来 , 从一米多高的青石崖上 ,轻 盈地跳下去 。

临水而立 , 回头仰望西腰关 , 它恍然 漂浮于云端 ,温柔俯视 。

我不再着急跟着水走 , 水在前方 ,永 不停息 ,我却要在这里停下来 ,等着水来 , 看着水去 。河床上露出一 大块青石 ,水漫 上来 ,又退下去 ,好似又浮出一尾小鱼 。我 便站在这小鱼尾部 , 眺望着丰腴的大鱼 背 。他健壮的脊背上 ,一棵又一棵枣树 ,长 得繁茂 , 绿荫如盖 , 仿佛为他披了碧绿的 外衣 。秋水深流 ,无法赤脚淌过 ,去枣树林 摘枣子吃 。那就紧挨着水坐下来 ,看水 ,看 鱼儿 ,看鱼儿昴 。不是因为身体疲惫 ,也不 是不能站着 , 而是冥冥中有 一 种声音暗 示 , 唯有坐下来 ,才能安心看河 。

这里没有泥滩地 , 全是青石 , 随便哪 里坐下来 , 就像坐在 一 盘土炕上 , 稳实安 宁 。 阳光打在水面上 , 碎银子 一 样 , 闪着 光 ,如片片鱼鳞 ,活泼泼的 。我一见这水 , 便十分欢喜 , 掬了 一 捧 , 水从指缝儿间漏 下来 ,又洒人水中 ,活泼泼地流走了 ,我掌 心的温度也便随她而去 。我也不恼 ,像一个孩童 , 笑嘻嘻地 , 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走 远 。

这样多好 。无定河水从上游流下来 , 流过中游 , 人黄河前 , 他的流速渐渐慢了 下来 。他不再着急 ,而是迂回曲折 , 流连 , 再流连 , 曲流成景 ,将 一 条河水柔韧的生 命弧度留给世界 , 留给世人 。

这是一条河最大的隐喻吧 。

那么 ,他在告诉我们什么呢?

世界多少生物 , 多少形态 , 多少种可 能 ,为什么他唯独留下一条大鱼?鱼儿昴 , 这条大鱼 , 你这端庄千年的静物 ,像晴天 浮过的云 ,像水塘上宁静的风 ,像空房子 散进来的光 , 朗照万物慈悲 , 自 己却并未 减损毫末 。坚硬的岩石被水流、雨雪、风霜 雕刻出片片鳞甲 , 护佑你饱满的头部 、腹 部 、尾部 ,多少年流过去了 ,你都没有瘦下 去 。

鱼身比我高多了 , 不管坐着 , 还是站 着 ,我都高不过躺卧的他 。坐在鱼儿身旁 , 想象自己也是一条鱼 , 与石鱼相对而视 , 无声对话 。欲说还休 ,欲说还休 ,轻轻张开 的嘴唇 , 还没有突出 一 丝气息 , 马上又紧 闭了 。我的腮帮因为紧闭嘴唇而有些紧 绷 ,有些痛麻 。多少世俗的词语早已在血 液里奔突、涌流 ,它们迫切地需要释放 ,将 污浊、委屈、挣扎和气馁 ,一股脑地喷涌给 河水 ,卸下身体中无望的累赘 。但是 ,我还 是竭力阻止这难以遏制的世俗执念 ,或者说 ,这静默沉睡的鱼 , 以他的善良 、包容和自省 , 渐渐消融了那些可有可无的执念 , 我变得和他一样 ,轻灵安宁 。

河流是流动的生命课堂 ,也是诗意的 美学课堂 。漫漫长途 , 他把自己流成泉 、 涧 、溪 、瀑 、潭 、泊 、湖 , 却不改水性 , 不改 河流的初衷 。它把青天、流云 、鱼虾 、水草 都装在自己的身体中 ,柔软地呵护着 。水 不断地流走 , 白云不断地飘走 , 鱼虾也不 断地游走 , 只有水草原地不动 。那么 , 于一 条河而言 ,这已然足够 。

河滩上遗留着树枝 、腐木 、塑料瓶 、烂 鞋底、废轮胎等各种杂物 ,它们被水带来 , 暂且栖息在这里 , 待 一 场大水来临 ,再 一 次被水带走 。水从来不嫌弃什么 ,也不舍 得什么 。我捡拾了一截长方形木头 ,薄厚 均匀 , 纹理清晰 , 身体被水流冲刷成蜂窝 状 ,表皮酷似鱼鳞片 。究竟有多少水流过 它的身躯?我甚至愿意相信它的前身就是 一杆船奖 , 吃了太多的水 ,某一段横流中 , 折断了 ,便留在水中 , 随水奔走 ,直到这鱼 儿怀里 ,歇下来 。还有一块木头 ,弧形 ,像 船 ,那么 ,就是一块船帮吧 。我把它们带回 家 ,沾着河水泥浆 ,放置桌案前 ,它们自然而然组合成 一 家人 , 一 弯小船 , 荡着 一 杆 奖 。

还有 一 块树根 , 胖嘟嘟的 , 像 一 只骆 驼脚 。它也是在水里呆久了 ,水将它一点 一 点雕塑 , 刻出 一 只笨拙且负重前行的脚 。这木头沾了水性 , 留在这水岸 ,依然长 出几朵水花 。我知道千年的石头会开花 , 我也知道沐浴水分的木头会开花 ,谁曾料 想这走过沙漠的驼足也开出秋菊 一 般的 小花?

时光存在的方式应该有很多种 ,苔藓 是其中最柔嫩的 一 种存在 , 或许也是久 长 ,也是耐力 。天地造化 , 阴阳转合 ,苔藓 如花 , 它的开放与凋零 , 亦是时光缝隙中 的一种现象 。我带它回来 ,每日晨夕 ,必浇 清水 , 生怕它吃不惯铁管里生锈的 自来 水 。谁知那花却毫不嫌弃 , 只开不败 。我小心翼翼地呵护这水木之花 , 木为阳 , 水为 阴 , 阴阳之道 ,便是万物生生不息之源泉 。

… …

一个季节之后 , 大雪封山 , 鱼儿静卧 在沟底 ,披着一身雪 , 睡了 。他背上的枣树 落尽叶子 ,枝上缀满了棉花雪 。流过他的 无定河水封冻了 。我又一次站在西腰关站 在高崖上 ,石头上开满了雪花 。枯枝在风 中摇曳 , 仿佛鱼儿均匀的呼吸 ,拂动着腮 边鳞羽 ,盈盈而动 。

(作者单位:榆林市第一 中学)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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