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盼到期末考试完毕学校宣布放假,凡天黑前能到家的同学都走了。可我家距离学校近60华里,冬天黑得早,下午走是来不及了,要等到第二天早上才能离校。凡同路的,晚上都集中到一间宿舍里大家兴奋得睡不着,干脆就围坐在炉子旁一边烤手一边烤窝头儿,一边吃一边说笑聊天,这学期在校的最后一夜是不打算睡觉了。
凌晨12点刚过,就有高三的女生悄悄地来通知我们,做好准备一一回家!夜里漆黑漆黑的,静得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学校的大门紧锁,门旁边传达室负责看门和敲钟的刘大爷睡得深沉香甜,他做梦都想不到校园里有十几位从初一到高三的男女学生会神不知鬼不觉地“飞”出校园。
大个儿的男生们用搭人梯的方法把第一个男生送到高高的院墙上,先跳到院墙外做为接应,连跳下几个,这院墙的里外送和接的人大致相等,然后就是大个的女生先过,最后是小个儿的低年级同学,墙里面被大哥哥们举着送到墙上,其实院墙的顶部还竖插着玻璃碴子呢,大概是因为冬天都穿着棉衣戴着手套没听说谁被扎了手的。墙外面的大哥哥姐姐们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抱下来,他们是搭了人梯的。回想这场景有多么地暖心!
天很黑很冷,人多壮胆儿大家谁也不说话小心翼翼地朝着家的方向开步走。没有手电筒照明只有高高的夜空上几点星星向我们眨眼微笑。这十几个人中有先到家的最远的要步行60多华里路程。
天亮了,有一辆拉货的敞蓬大卡车从后面开了过来,高年级的同学马上站在路中间张开两手臂救助,司机停车,小个子的照例是大哥大姐姐们给抱上去的。车箱中间放的是货物,大家就在车箱边上找到能放住双脚的地方站好。车开了,迎着冬天的寒风又不能动弹,忍着刺骨刮脸的冷风也比一步一步地走路心里有盼头儿啊,大家十分兴奋但必须紧闭嘴巴,天儿太冷了,风太大了。
到了我该下车的地方,一位高中大哥哥叫司机停车,此时我已经冻得嘴张不开,话也说不清楚了。大哥哥跳下车箱,一位大姐姐抱起我像递行李箱一样把我递给了站在地上的大哥哥,大哥哥接过我把我放在地上。车开走了,我只能向他(她)们招手却说不出话来。
下车的地方距家还要走3华里。路的两坡下面原是水渠,冬天没水,低洼处背风,我沿着渠沟往家里走,四野无人只有寒风的呼叫声,我吐了一口唾沫掉到地上竟然变成了一个冰疙瘩。回到家一照镜子才知满脸被冻得青一块紫一块。幸亏遇到了开大卡车的好心司机,否则,我从学校到家需要走7个小时,这就是为什么大伙要凌晨1点钟就启程的原因。那时没有公交车,想回家就是一步一步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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