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夜长天短,六点半天己经完全黑下来了,我躺在自已的小床上,脚感受着暖壶的热意,手刷着头条,手指在感受着空气的冰冷,鼻头冻得又冷且疼。
在这样寒冷的夜晚,我常常想起小时候,奶奶的大火炕,一整天都是暖和的,且空气也是有温度的。
冬天的早晨学校放学后,比我大几岁的三哥和我在一个学校读书,一同回家吃早饭,学校在村子里,离家很近,几分钟就到家了。而七八岁的我总是跑在哥哥前头,就为早回家把冻得冰冷的小手伸进奶奶那有点发烫的热被窝里,抚摸被子里睡觉的大花猫。奶奶的大火炕是满间的,每天扫得干干净净,一床大棉被盖住了整个火炕,铺的平平整整的,被子的中间肯定有个大圪瘩,那是我家大花猫钻进被窝睡大觉呢,常常放学后,我和三哥争先恐后跑回家,看谁先能搂上大花猫暖手。
吃早饭时,奶奶,父亲和三哥及我,都在热炕上吃,小饭桌放在奶奶大火炕中间,脚放在暖和的被窝里,只有母亲一人站在炕边,等我们吃完一碗饭再为我们盛饭。奶奶常常让母亲也上火炕暖和一下,可母亲总说她不冷,就站在火炕边为我们老人和小孩端饭,不上火炕暖和暖和。
奶奶的大火炕不仅暖和,而且我的故事都是在这里听来的,晚上,一家人都坐在火炕上,父亲一边喝着茶,一边给我讲神话故事,陈抟老祖和当时的皇上下棋赢了华山,还有某皇帝陵前的石人成精偷吃人家馍头,……而我一边听故事,也喝一杯父亲喝了一遍的淡茶,母亲永远都是站或者坐在炕边,手里做着针线活,常常劝父亲不要给我讲那些鬼怪放事,免得吓坏当时只有七八岁的我,而三哥早跟一帮男孩子在外面玩,所以听众常常只有我一个。
夜里睡在奶奶的大火炕上,我常常和奶奶睡一个被窝,常常搂着奶奶的小脚睡,小孩睡觉不老实,也许是热的,我常常把腿搭在奶奶的身上不知道,后来还是听奶奶说的。
只有星期天,读高中的二哥才回家,奶奶的大火炕更热闹了,结了婚的大哥,二哥,三哥和我,大家坐在奶奶的火炕上,天南海北的聊着,大花猫在我怀里呼噜呼噜念着经睡得正香。
奶奶的大火炕,不仅是家里人取暖的地方,村里来串门的叔叔婶婶,也是被邀请坐在火炕上,和家人一起坐在暖和的火炕上一边喝茶一边聊家常,火炕上整个冬天都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我喜欢喝茶,喜欢猫咪的习惯,就是那时候养成的。一转眼我都五十多岁了,奶奶,父亲和那些冬天串门坐火炕的许多人,以及奶奶的火炕,都消失了,母亲都已经满头白发,住在装修精美而有炉子的房间,床上有电热毯,每当我提及大火炕时,母亲都会说,你奶的大火炕就是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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