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父亲是一直陪我走路的人,那么,防师一定是为我带路的那个人,在人生的重要时刻,是您成就了我的一生。
〈一〉有一种美好叫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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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离开的那个秋天,我去复读了,于是遇见了您——我的初三语文老师防师,当时的您刚毕业不久,课上得却很精彩。作为我们的班主任,大家都愿意听您的话,我也是。
上课第一天,你没有着急上课,而是让我们详细地做自我介绍,结果第二节课你就记住了班级三分之二学生的名字,从那一刻,我开始佩服您。
〈二〉写作,让我的人生有了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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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作文的确不好,大作文本从来没写满过一页。初中三年,我的语文老师总是给我这样的批语:中心基本明确,内容像记流水账。我就是看着这样没有感情色彩的批语一路成绩平平。
直到您的出现,我的作文本上的批语不再是“中心基本明确……”而是倾听和分享,也就是这点红笔批注,让我渐渐敢写作文,想写作文。
父亲的离世,给我的心灵不小的打击,各种无名的情绪困扰着我,我需要一个情绪发泄的出口,而写作无疑是最好的抒发情感的平台。
于是,我将心里所有对于父亲的思念寄于笔端,但开始写得并不好。而你从不批评,也没有语法结构之类的指导,你只是一直鼓励我动笔,要我每天坚持写日记,然后随时可以拿给你看。
以后我就开始写,一篇一篇。总觉得心里的情绪释放了,心情变得明朗了,也渐渐开心了。
就这样,我的写作水平一天天提高。到下学期,我的作文已经可以作为范文在班里被朗读了。这其中的功劳都应该是属于防师的。
〈三〉失意时,那一句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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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有一次,我的语文单元测试考差了,心里非常难过,那天晚自习过后,我悄悄地来到你的办公室,隔着窗户往里看,你正伏在桌上备课,很认真,我真不知道自己没有考好,应该给老师承认什么,交代什么,但是就是觉得委屈。
我小心地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去。你转身发现是我,有点小意外,继而温暖地说:“哦,晴,有事啊?”那一刻,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对不起,老师,这次我没有考好。”你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说,这只是一次测试,又不是期末,下次努力就是。
然后,你在纸上画了一个圈,你说:“圈内的部分是你学到的东西,圈外是你不懂的知识,你觉得圈大好,还是圈小好?”我说:“当然大的好,说明我知道的知识越多啊。”
你笑了笑,我也停止了眼泪,你说:“圈越大,你知道得越多,可是,这个圈接触外界部分也多啊,代表未知更多了,反过来说,你越感到自己不懂的知识多了,说明你学到的东西多了,所以,更要自信,不断努力。”
我似乎明白了,顿时心情轻松了很多。第二天,天还没有亮,我已经起床,一个人奔跑在晨光里,四周那么寂静,我倒觉得全世界都是我的,跑步回来,我打开教室的门开始晨读,不久,同学们也三三两两地来了。
从此,每天,我都早起,晨练,晨读,这样的安排,我坚持了好久,我总觉得,对于一个学生,不贪婪光阴就是对自己最好的努力。最终,期末考试我考了第一名。
〈四〉课堂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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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那次公开课《沁园春.雪》,你一遍遍拿我们练习,还让我们准备有关雪的诗句,同学们都忙于查资料,而我却固执地写了两首诗。
课堂上我小心地读着我写的诗,你很认真地听着,然后问:“这两首诗确实不错,描写出了雪的意境,他们的出处哪里,作者是谁?”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心里却暗喜,为自己的小作得到老师的肯定,也为凭借自己的能力为老师的课堂助力。
从此,我更加喜欢写作,不管什么文体,我都尝试,但是最多的还是诗歌和散文,不知道那次公开课防师的成绩如何,但对于我则是打开了诗歌创作的大门。
随着越来越浓的写作兴趣,我的语文成绩也越来越好,尤其是作文部分更是每每满分。
我骄傲于这样的成绩,它不仅影响了我高中选报文科班,也决定了我大学报考中文系,虽然不是最优秀,但在我的记忆里它却足以撑起我丰满的学生时代。
这也许是防师从未想到的,也许最初也仅仅是你本分地一点指导,而我却把它当成了救命稻草,也的确在后来的人生中救了我的“命”。
〈五〉无法阻止的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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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毕业,我们每一个人心中都是不舍,但是,我们要分开,就像我们要长大一样,无法阻止。中考那几天,我们去了县城,并住在一家洗浴中心。
因为便宜,离考点又近,对于当时来自农村的我们来说,住宿条件的好坏并不影响我们对大城市的印象。于是,我们很开心地在这里度过了中考的三天时光。
第一天,认完考场无事,几个同学在大门口聊天,大片的夜来香肆意地开着,黄色的小花也迷人的绽放,我们摘了几枝放在水瓶里,偷偷溜进防师的房间,把花放在他的桌前,还写了一张神秘的纸条。
后两天大家只顾着考试,没人再提起送花的事,第三天回家的车上,天已经黑了,一路上,大家开心地聊着考题,还清晰地记得那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句子。
你也偶尔提起送花的事,我们只是偷笑,并没有告诉你我们的举动。那天,你给我们写留言,就在我的作业本的背面,潇洒的字迹,寄托了你对我们全部的期望。
这是和你度过的最后一晚时光,再以后,我们各自开始自己的生活,在那个交通和通讯都不发达的年代,接下来的这个暑假,我们谁也不知道谁的生活。
中考成绩出来,我却因2分之差没能考上县重点高中——三中,那时候,三中就是我的梦,摘抄本上到处贴的都是从各种小纸片上剪下的三中的图片,可是,事与愿违,所以后来,不想放弃学业的我,来到了县六中,一个离家不远的小镇。
只所以选择这所普通高中,一方面是因为它是在我走投无路时最好的选择,另一方面凭我的优异成绩,我完全可以享受学校的奖学金和免除学杂费的政策。
对于当时窘迫的我来说,这是最好的归宿。后来,也验证了这一点,这里的同学没有贫富之差,这里的老师都是满腔热情,这里的一切让我的精神有了依靠。
在我来这里的第二个学期,防师也竟然来了,那日,在我们班的隔壁,也就是初三教室的门前,你站在走廊上等待面试结果,我一眼就认出了你。
只是不久,初三班搬到楼下,你也跟着去教了政治。以后,我常常故意经过你的教室,但很少有机会说话。
又过了一个学期,你走了,听说去了另一个乡镇教书,我们没有告别,也没有再联络,可是为了你,我特别努力地学语文,因为是你给了我语文的兴趣和写作的起点,我也特别努力地学政治,因为你的专业本是政史,只要你喜欢的,我一定会学好。
每次考试我的成绩总是第一,全校的,站在领奖台上,看着一张张写着自己名字的奖状,我无比感激,是防师给我指明了人生的方向,可是,我却找不到你,不能将我的成绩与你分享。
〈六〉意外来信
到了高三,我才打听到你所在的学校,于是,开始给你写信,一封一封,可我并不知道你教的年级和班级,我只是固执地认为,只要学校地址没错,我的信你就一定能收到。
可是,每个周三我都会跑去收发室,可是每次都失望,也许,你作为老师一定很忙,怎么顾上给一个学生写信呢,我安慰自己。
高考越来越近,我每天忙碌于学习,已经不再跑去收发室查看信件,却在3月15号那天,意外地收到了您的信。看着那么熟悉的字迹,尽管信封上没有署名我也看出是你的来信。
我激动地拿着信,撵在手心,万般情愫涌上心头。我小心撕开信封,一字一句地读着,信的字里行间是一位师长对他的学生深深的祝福,也正是这封短短的信,陪我度过高中最后的艰难时光。
可是,命运还是捉弄于我,就在高考那年的五一放假,我的精神受着无人能懂的折磨,只因父亲的去世,婶子一次次欺辱着我和母亲,那日,竟然在大街上当众辱骂我。对于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谁能承受这样的不堪,当然仇恨在那一刻深埋在我的心里。
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再无心学习,每次上课,脑子里全是被羞辱的情景,未来对于我,再不是充满憧憬的花季。我开始上课分心,开始发呆,开始一次次变换座位,只想让自己平静度过高考,可是,谁也不懂我的举动,班主任找我谈话,我都没有说出实情。
就这样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等待人生的高考。但最后,还是没能考上梦寐以求的大学,而是去了本市一所普通院校读了中文系,学了语文专业,想象着以后做一名像防师的人民教师。
几经周折来到大学,我有我的无奈和无助,所以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防师,我从内心觉得愧对于他,也许成绩才是对于老师最大的回报,如今,成绩不优异,大学不理想,我怎么面对老师的期望。
大学三年,我没敢再与防师联络,尽管知道他的电话,却从未拨通。
直到毕业,和朋友相约去看他,才敢抬头看那双眼睛,只是,自己已长大,不再拒绝面对现实。
再后来,工作了,彼此忙着各自的事,联络也少,似乎真正长大了,做了同行,反而没有太多言语交流了,但没有联络的日子里,写作却一直断断续续的坚持着,也正是防师的启蒙,让我在大学里尽情展示自己的才华,凭借这点特长让我在班里,在系里,乃至在全院有一席之地。
〈七〉第一次拿到稿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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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开学一周后我才入了学,报道当天,忙完一切手续已是晚自习时间,当学习委员收取《军训心得》稿件时,离放学还有十分钟,而我没有经历军训却固执地请求等待十分钟,于是,提笔写下一首小诗《军营生活》,将高中军训的感受发挥于此,没有修改,一气呵成。
二十行诗句跃然纸上,没想到竟然发表在第二天的《军训简报》上。在烈日炎炎下站军姿,教官让学习委员读我们班的作品,同学们一下子记住了我的名字。
再后来,我开始不断写作,不断向院文学社投稿,这么多年思绪的积累,也算找到了出口,一篇篇文章开始被关注,被发表,被奖励稿费和证书。
某一日,院里文学部通知我领稿费,那篇《军营生活》被院刊转载,20行小诗,一行5元,整整100元呢,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差不多够我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那是我第一次得稿费,在回来的路上,走在大雪纷飞的校园,手里紧紧攥着自己的写作所得,那种心情无法言表。
而那次小小的荣光给我以后的生活带来了更多的惊喜和激情,每每月牙湖畔,情人坡边,我孤独的身影处却也有了更多的灵感,写四季变幻,也写花开飘零,写人情思苦,也写内心独白,总之,是停不下笔的。
而当时只是一味地写,一味地发表,后来竟然一篇大学的习作没有留下,全都随着岁月丢失在记忆里了。现在回忆也仅仅记得几篇习作的名字而已。
其实,每一点进步都是曾经的点点积淀,而每一点积淀都是因为那一个起点,而起点正是防师点燃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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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经年之后,我们并不联系,但心里总有一份感动在,每每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就觉得生活有了支点,也许,再有不久,我们都不觉步入中年,暮年,时光会改变彼此的样子。但是,流落笔尖的思想和文字将永远记载那份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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